写作“相对论”(上)
大家一定知道,在物理学发展史上,爱因斯坦(lbertEinstein)有个惊世骇俗的理论——相对论(Reltivity)。
有趣的是,写作也有“相对论”。
当然,写作里的“相对论”,是带引的相对论,不是要讲“四维时空”“弯曲空间”等概念,而是借用相对论的思维方法,探讨写作方法的“相对性”问题。
、为什么写作也有相对论?
相对论的理论,的确很难懂,然而它的底层逻辑却很明了,就是相对性原理。
说到“相对性”原理,想必大家都不陌生,它是一种哲学思想,与“绝对性”相对应,是有条件的、受制约的、特殊的、可以改变的意思。爱因斯坦正是基于这个原理,才创立了伟大的相对论。
这种思想自古就有,比如老子《道德经》就说:“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斯恶已;皆知善之为善,斯不善已。故有无相生,难易相成,长短相较,高下相倾,音声相和,前后相随。”
其中,“美恶”“有无”“难易”“长短”“高下”“前后”等概念就体现了相对性。
在写作中,我们常说“无定法”“有一定之法”,以及“量体裁衣”“看菜吃饭”“到什么山唱什么歌”,这些话都是相对性原理的反映。
在的写作方法里,没有哪一种是绝对的,是放诸四海皆准的,它们都产生于特定的时空环境,也必须在特定时空环境下运用。
任何一次写作都是受特定的时间、空间、人物、事情、种等因子影响,正是这些变动不居因子的存在,决定了写作本质上就是一种相对性写作。
想想,谁能罔顾这些变量的存在,简单套用固定方法“关起门来写作”呢?
2、写作的“相对性”表现在哪里?
归结起来,写作的相对性主要表现在方法的“有无”、篇幅的“长短”、内容的“虚实”、形式的“新旧”、表述的“繁简”、笔法的“曲直”、站位的“高低”、语言的“平奇”等个方面。
笔者重点谈谈以下六方面。
.方法“有无”的相对性
关于写作方法问题,理论界一直有“无定法”之说。
比如,金代王若虚在《滹南遗老集·辨三》说:“夫岂有定法哉!意所至则为之。题意适然,殊无害也。”,元代郝经《陵川集·答友人论法书》说:“有大法,无定法。”,清代叶燮《原诗·内篇上》也有“诗一道,岂有定法哉?”之说,章学诚在《史通义·古十弊》中说:“成法立,未尝有定格也。”这几种观点都强调写章没有固定不变的方法。
然而,也有大量观点认为,写章“有一定之法”。
比如,刘勰在《心雕龙·总论》中说:“场笔苑,有术有门。务先大体,鉴必穷源。”,王若虚在《辨》也说:“定体则无,大体须有。”,清代沈德潜《说诗啐语》中评论道:“诗贵性情,亦须论法。乱杂而无章,非诗也。然所谓法者,行所不得不行,止所不得不止,而起伏照应,承接转换,自神明变化其中。”
这都说明写作是有方法的,不管是曹丕的《典论·论》、陆机的《赋》、刘勰的《心雕龙》、司空图的《诗品》,还是现代写作教程,无不说明写作是是一门学问,甚至是一个学科体系,肯定“有法可依”,否则,就不会有写作学了。
那问题来了,到底是有法,还是无法,该如何理解呢?
以笔者之见,不能一概而论,既可谓有法,也可谓无法。
首先,写作是一种规范性写作,“有术有门”,它除了要遵循写作的基本方法外,还要遵循特定种的体例范式、语体要求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是有“一定”之法的。
不妨看看实际工作中,有几个人写是凭着自己的性子自由挥洒?都是“戴着镣铐跳舞”,按照规范要求来起草。
同时,写作也不是简单“照章办事”,也有很大的自由发挥空间,正所谓“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”。
因为没有那种方法能够“通吃”,也没有那种方法可以为写作提供“整体解决方案”,绝大数情况,需要写作者发挥个人主观能动性,自由发挥、灵活把握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它没有“定”法。
这个问题,我最欣赏清代姚鼐这几句:“有一定之法,有无定之法。有定者,所以为严整也;无定者,所以为纵横变化也。二者相济不相妨。”我以为,这是关于方法“有无”问题最好的相对论。
2.篇幅“长短”的相对性
我们知道,毛泽东同志倡导写短章,他在《反对党八股》一中旗帜鲜明地批判空洞无物的长章是“懒婆娘的裹脚,又长又臭”,呼吁“应该研究一下章怎样写得短些,写得精粹些”。
一直以来,我们都把“写得短些”作为写作之条,然而是否就意味着章越短越好?或一切章都写短才好呢?
我看不尽然。
首先,毛泽东强调“求短”,是在“战争时期”这个大背景下提出来的,如果是和平时期,需要对某些问题研究的深、专的话,恐怕篇幅就不能简单求短了。
其次,毛泽东也没有一味反对长章。事实上,他除了有《纪念白求恩》《为人民服务》《愚移山》这样的千字短外,也有《论联合政府》《新民主主义论》这样的万字长。谁又敢说这些章不好、不经典了呢?
毛泽东所反对的,是那种空话连篇、言之无物的“八股”。